来看病的是弟弟小陈(化名),在不久前,他突然感觉自己浑身无力,说话也有点不利索,身体也有些僵硬,四肢不太听使唤。
哥哥是乡村医生,当即把弟弟送到了大医院检查,而检查结果把两人吓了一跳:在小陈的脑袋里,插着一颗10厘米左右的钉子!
这颗钉子到底从哪来的?又是怎么扎进小陈的脑袋的?小陈又为何能够十多天都安然无恙?
早年间曾和哥哥一样,做过一段时间的乡村医生,但他觉得贫穷的村落看不到希望,于是收拾了行囊外出打工。
兜兜转转几年后,小陈在浙江找的一个工地上干活,虽然很辛苦,但工资还算可观,留下一些给自己用后,其余的他都会打回家里存起来。
2010年年初,春节将近,许久没有回家的小陈拎着大包小包的礼品回了家,时隔许久,一大家子终于又团圆了,屋里屋外都充满了欢快的笑声。
小陈没说的是,从1月24日开始,他就总觉得浑身无力,怎么都不得劲,感觉四肢都有点不好使。
又过去了几天,小陈的状况却越来越差,不仅四肢不听使唤,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。
每次他心里都想着要怎么说了,嘴巴却像是突然变笨了一样,只不过两三句话,却怎么都说不对,还结结巴巴的,急出了一脑门的汗。
见此情景,哥哥也察觉到不对劲了,急忙带着小陈来到了当地的医院检查,医生也拿不准,只是说可能是脑部的问题,医院水平有限,两人又辗转来到了云南省玉溪人民医院。
2010年2月8日,云南省玉溪人民医院神经外科主治医师杨永华正在忙着看诊。
轮到下一位患者时,却见到一名男子搀扶着患者走了进来,那名患者说话很困难,四肢也很无力,单靠自己根本没办法行走。
来人正是小陈和他的哥哥,此时距离那些奇怪症状的出现,已逝去了10多天了,小陈的症状不仅没有减轻,甚至还越来越糟糕,在上一家医院没有结果后,来到玉溪人民医院有名的神经外科求诊。
简单问完了情况后,杨永华征得了小陈的同意,上手进行触诊,检查小陈的头部有没有外伤。
杨永华把那一块头皮上的头发翻开一看,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:那是一个小小的异物,比较坚硬,好像还是金属质地,是一个有规则的形状。
人的脑部是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区域,承受一些碰撞都可能会受伤,更别说是一颗钉子扎了进去,不死就已经是万幸,可小陈不仅还好好地活着,甚至能走能说话,只是慢慢地有些不利索了。
为了搞清楚钉子的来历,小陈绞尽了脑汁,却始终想不起这颗钉子是怎么扎进来的。
但他却想起来自己1月24日在工地干活的时候,头部受了点伤,不知道和这个有没有关系。
听完小陈的描述,杨永华医生推测小陈可能是受伤而丧失了当时的一些记忆,这才没想起自己的脑子里扎进了一颗钉子。
可就算不记得,那也应该感受得到啊,可小陈不仅像个没事人一样,还能一路从浙江赶回了老家,除了四肢不便、说话困难以外,没出现其他情况,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?
为了搞清楚情况,也为了确定钉子的具置,杨永华医生给小陈做了一个CT。
CT结果很快就出来了,上面显示钉子长10厘米左右,从小陈的左侧头顶部,从后往前斜扎进去,经过了中央前回后斜向前,来到了左侧额叶的位置。
医生告诉小陈,这颗钉子所进入的区域,刚好是控制语言中枢和运动中枢的地方,所以小陈才会出现四肢不听使唤,语言功能障碍的情况。
同时,医生推测,小陈之所以能像个没事儿人一样走动,是因为钉子进入的位置很巧妙,恰巧避开了一些较为重要的血管,其中有一个叫做矢状窦的地方特别危险,颅内大部分血液循环中的静脉回流都是通过矢状窦来完成的。
做个比喻的话,矢状窦就像是一个装满了血的小血包,而且它不像动脉静脉那样可以有肌肉收缩,有凝血止血的功能,一旦被钉子碰到,就会造成大出血,出现生命危险!
幸运的是,这颗钉子虽然几乎和矢状窦贴在了一起,但还有一点点距离,刚好没有伤到矢状窦,这才逃过一劫。
日常里常见的铁钉常常容易生锈,如果是一颗生锈的钉子扎进了脑子里,就算位置十分精巧,感染也会要了小陈的命。
但恰巧扎进小陈脑袋里的不是铁钉,而是水泥钉,也就是我们俗称的钢钉,多采用碳素钢生产,质地坚硬,表面光圆,不怎么生锈,再加上小陈足够幸运,所以才没再次出现感染、发炎的情况。
种种因素综合在一起,才出现了小陈这么一个巧合,专家医师们会诊时不住地啧啧称奇,这样的幸运儿可不多见。
病因搞清楚了,方法也明晰了,只有尽快把钉子取出来,摘掉这颗定时炸弹,才能挽救小陈的生命。
别看现在小陈身上的症状不算致命,可多拖一天就多增加一天的变数,一旦出事了一切都很难说。
拗不过小陈,在和医院做了沟通后,觉得目前小陈的状况还算平稳,于是同意他回家过个春节,可若发生了意外情况,一定要及时就医。
2010年2月13日,小陈在哥哥的搀扶下,回到了大山里那个熟悉的小村庄。
得知了小陈的病症后,每一个共同生活的亲属都慌了神,大家伙轮番上前来劝说,可小陈软硬不吃,就是不同意做手术。
那一年的春节,一家人过得十分悲伤,哥哥是最难过的,刚捧起饭碗,眼泪就掉了下来。
因为父母早逝,哥哥小小年纪就扛起了养家的重担,家里三个弟弟,和他最亲的就是小陈,哥哥也十分宝贝他,走哪都抱着,好吃好玩的只要小陈喜欢,哥哥就掏钱买,眼睛都不眨一下。
从小到大,小陈就没干过什么重活,无论是读书、外出打工等重大决定,哥哥始终都无条件地支持,做他最坚强的后盾。
对于哥哥来说,小陈是兄弟,也是他亲手带大的,如“儿子”一般,如今小陈生命危在旦夕,却又倔强不肯做手术,一心等死,他怎能不着急?
又一次劝说失败后,哥哥急得想打人,又下不去手,只能不停地拍桌子:“你怎么就这么犟啊!”
医生在告知手术方案的时候,也特意嘱咐了手术的风险,为了取出钉子,一定要进行开颅手术,风险极高,有很大的可能性钉子取不出来,人直接在手术台上走掉。
就算成功把钉子取了出来,也不代表着绝对的安全,可能会出现其他的变数,小陈可能昏迷不醒,也可能变成植物人,或是发生颅内感染,轻则留下后遗症,重则前功尽弃,宣判死亡。
这就像是一场押上了生命的豪赌,而且就算赌赢了,小陈也有可能活不下来,所以他选择不去赌,平静地迎接死亡。
这一年的春节,也被他看做是人生中的最后一次春节,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回来和家人们一起。
家里条件不好,没有父母的保护,几个孩子早早就学会了独立,作为兄长,多年来都是哥哥在给他们遮风挡雨,虽然没有太好的条件,但至少能吃饱穿暖,健康长大了。
如果要做手术,他就没有这么多钱,哥哥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死,哪怕砸锅卖铁都要凑钱救他。
另外,如果手术成功后,却留下了后遗症,导致肢体功能没办法恢复等情况,到时候小陈不仅无法自理,还在大多数情况下要哥哥照顾。
可哥哥早已结婚生子,嫂子温柔贤惠对家人照顾有加,两人还有两个孩子,小陈怎么都不愿意成为哥哥的累赘。
春节就这样在两人的争执中度过了,好在经过多日的劝说,小陈的态度有所松动,手术的事情有了希望。
2010年2月23日,兄弟俩回到了医院,找到了杨永华医生表示愿意进行手术,把钉子给拿出来。
为了提高手术的成功几率,各个科室的专家医生们汇聚一堂,认真研究起了小陈的病例,商讨手术方案。
开颅取出钉子,手术难度不高,但具有挑战性,还有着许多变数,医生们不敢有丝毫的松懈,光是分析会就开了三次。
小心地打开小陈的头颅后,医生发现钉子的位置比想象中还要危险,距离矢状窦仅有1厘米左右的距离,只要稍微偏上一点,小陈就完了!
在一众护士和医师的注视下,主刀医师杨永华果敢地用手术钳夹住了那颗钉子,开始一点点地往外拔。
那一瞬间,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,除了麻醉师重视着小陈的情况,其他人都紧盯着杨永华的动作。
只见手术钳轻轻夹住了钉子的尾部,然后缓慢地把钉子往外拉,没有丝毫地晃动。
一厘米、两厘米……终于,一颗十厘米左右的钢钉被完整地取了出来,落在一旁的手术盘里,发出一声脆响。
手术十分成功,这颗在小陈脑袋里待了35天的钉子终于被取了出来,当哥哥看到这颗钉子时,长舒了一口气。
小陈的情况出乎所有人的预料,此前想象过的糟糕情况并没再次出现,很快就脱离了危险期,又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治疗后,小陈被批准出院了。
时间一晃而过,不知不觉间已逝去了一个半月,当医生来到小陈家回访时,发现小陈恢复得很好,甚至超出了医生的预期。
小陈肢体不协调的情况已经减弱了很多,已不再需要哥哥的搀扶,能够独立行走了,还能适当地做一些家务。
除了讲话还比较缓慢,有些一断一续地,但相信随后续慢慢恢复,这个情况也会有所改变的。
看着弟弟能够重新行走,哥哥很是高兴,小陈也很感谢哥哥的坚持和医生的帮助,这才让他转危为安,他也在加紧锻炼,争取早日恢复,多多赚钱,回报自己的家人。